杀心(2 / 3)
音是从未有过的焦急担忧。
恨水硬生生格挡住直冲而来的两把阴骨戟,斐孤一惊,立刻收了阴血阵,然而无数阴骨戟却已收不回来。
司命挡在奚殷身前,恨水无力挡下四面八方的攻击,她背上生生受了阴骨戟几击却分毫不让,严严实实地护住奚殷,血色刹那之间便从那白衣上蔓延开来。
而司命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斐孤一眼。
她扶起奚殷的身体,看这个向来镇定从容的人毫无反应地瘫倒在地,他的头发乱了,面容苍白,衣袍看不出什么痕迹,但她上手便摸到一手的黏腻,全是殷红的血色。
再低头,地牢之内满地的血色,他衣袍上也全是凝结的血块。
都是奚殷的血,这里全是奚殷的血。
奚殷的血远比斐孤的泪刺眼,扎得她生疼生疼。
她痛心得无以复加。
她几乎是抖着手去握住奚殷的手腕探查他的身体,神魂破碎得像是飘散的柳絮,那样轻而单薄。
她的愤怒刹那之间便如堆积的稻草般被点燃。
那是奚殷,是她万年的至交好友,是她步入九重天同她一起踏入司命殿的人。
司命殿永远为他留一席之地,她的身旁也永远为他留一席之地。
上万年,奚殷陪在她身侧,哪怕知道他南征北战注定会受伤,她也从未想过他会命在旦夕。
而此刻奚殷倒在这里,神魂破碎,虚弱得摇摇欲坠。
那是就连南海观音都觉棘手的阴血阵,足以弑神的阴血阵,斐孤骗了她,将奚殷囚在阴血阵中,他是要奚殷魂飞魄散。
都是因为她,是她连累了他。
那日他曾问过她不彻底斩草除根吗?她说不必了,他没有多言,因为他明白她。
但现在她对当时的自己感到无比愤怒。
她当时就该彻底地诛杀斐孤,剿灭那些妖魔。
自飞升以来,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了。
几乎无人知晓这位不近人情、冷漠疏离的司命是以悲悯入道,无论如何都从不伤人性命,从未动过杀心。
但此刻痛心与愤怒几乎让她濒临爆发,她为奚殷动了怒,起了杀心。
她的朋友寥寥无几,千万年的岁月缓缓淌过,那些静谧安然的时光里,她不知道奚殷有多重要,也从未去想他有多重要,而现在她知道了。
很重要,非常重要。
奚殷于她而言,就如同司命殿那棵万载不变的命缘树,哪怕司命身死道消,命缘树也不会随她一同枯死,它永远自在。
她与奚殷的羁绊早就很深很深了,越是结不了果的树越是枝桠茂盛,常青不败。
命缘树决不能毁,奚殷也决不能死。
她要杀了斐孤,一定要杀了斐孤。
司命握着奚殷的手源源不断地替他输送神力,本命红线骤现,温柔地落于他心口,数根红线汇成一个法阵将他护在阵中。
而后她干脆地转过身,开口唤道:“无寻。”
无寻利落地应召而出,现于她的手中。
斐孤看着她,她绷着脸,似乎在竭力维持平和,然而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与怒意。
即便从前他强娶她,她抽他仙骨之时也只是漫不经心、置身事外的模样。
而现在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显而易见的厌恶与愤怒。
斐孤怔在原地,她刚刚眼里对奚殷的关心与担忧有多重,现下看他的厌恶与愤怒便有多深。
她手中持着的是奚殷的神剑,她是要用奚殷的剑来杀了他,用奚殷的神剑为它的主人报仇。
那铺天盖地的杀意令他无措极了。
他想开口解释,他并非想杀了奚殷,然而确实是他骗了司命,将奚殷囚于地牢,困于阴血阵中。
即便奚殷的伤是因自己拼命冲击阵法而受的反噬,但也与斐孤脱不了干系。
一切的解释苍白无力。
他僵着脸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当日确是我心慈手软才酿下祸患。你为一己私欲伤我同僚,害我挚友,你——应该死。”
她的目光冷得令斐孤心惊,像是看蝼蚁一般轻蔑。
“今日,不是你死便是我亡。”司命开口无情地宣判了他们之间的结局。
就这么罢,她厌烦了,因她而起的风波就当由她来平息。
她从来不爱求人。
即便西天无人来助又如何,她自己照样也能了结了他!
没有哪位凭着自己脚踏实地飞升而来的神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。
与天生神格的神不同,她每一分神力都靠自己经年苦修而来。
她拥有绝对的实力与绝对的傲气。
斐孤听到这话,几乎是愕然地看她一眼,没来得及言语便被那汹涌的剑意逼退,不得不立即召出独还格挡开来。
一旁的鬼兵们几乎在这凌厉的攻势下退却,正欲重持着阴血戟朝司命攻去,斐孤却警告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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