骄宠 第131(1 / 2)

脑海中记起昨日出关时,南稚说的话——

这两个多月,容怀宴几乎每天都站在树下看她。

猛然对这番话,有了真实感,亦有了画面感。

他真的在等她吗?

为什么?

直到树下那抹高大身影徐徐走来,垂眸望着她,“容某还以为要再当两个月望妻石。”

顾星檀仰头看着背着月光的男人,俊美面容并未因背光而削减半分。

片刻。

才回过神来,小声嘟囔:“谁让你望的。”

红唇却悄悄翘起一边。

怕被发现,又很快抿平,假装不在意。

容怀宴眸色清透,冷白指骨顺着她的脸颊轻捏了下,在容太太发脾气之前,率先握住一只小手,“回家为夫妻感情加点料,嗯?”

“正常颜料的料!”

“是,绝对正常。”

“我不信。”

“怎么样才信?”

“除非你用容小变态来发誓,要是骗人的话,容小变态永远抬不起头哦……”

“容某拒绝。”

“拒绝无效。”

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幽深而素净的古巷内,身后巨大的月亮,照亮悠长而冷清的青石板。

直到身影纤薄的少女忽而转身抱住男人,撒娇似的挂在他修长脖颈上:“走不动了。”

容怀宴想都未想,随手单臂将她抱起来。

云淡风轻地走向尽头那辆开了车灯的黑色豪车。

顷刻间。

整幅画卷,像是有了灵魂。

……

后来,容怀宴确实是说到做到。

没用特制的颜料,用了正常颜料,来教求知若渴的顾小同学画画。

至于学费。

顾小同学表示:“学会了才要交。”

其实,顾星檀拿不起画笔,完全是心理阴影。

得靠自己克服。

起初她依赖于摹画师,如今她依赖于容怀宴,不肯再往前迈出一步。

再一次,在容怀宴寸步不离的陪伴下,她试着拿起画笔。

却又因此陷入梦魇。

再次高烧不止,足足三天,才逐渐退烧。

枫湖居主卧。

顾星檀因高烧而发烫的脸颊隔着家居服,抵在男人心脏位置。

听着他平稳心跳,眼睫轻颤。

自己莫名其妙一碰到画笔就高烧,容怀宴那么聪明,肯定会猜到原因。

大概是容怀宴让她无意中越来越依赖。

甚至于,连不曾与最亲近外公讲过的阴影,都愿意在这个只有两人的夜晚,很慢很慢地诉说给他听。

“我的妈妈拥有一切美好特质,温柔、纯良、干净,如同一张白纸,她的人生除了家庭,就是画画,并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。”

“可顾昀之呢,他哄骗得到了她的心,却不珍惜。”

“真是可笑,他说他依旧爱妈妈,可是生活太寡淡了,想要去外面寻刺激,逢场作戏又不会闹出私生子。”

妈妈爱他呀。

怎么受得了爱人身上每晚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道,甚至口红印。

像是示威,又像是讽刺。

为了女儿,她选择忍下眼泪,当作若无其事。

直到——

那个顾昀之出轨的女秘书,将他们床上视频发给她,妈妈的精神彻底崩塌了。

顾星檀永远忘不了那个午后。

想来喜欢穿着素雅的妈妈,难得换了身很美很艳丽的红色裙子,坐在画板前,说今天要给她画一幅画。

可是,颜料没有了。

“小海棠愿不愿意替妈妈跑腿呀?”

顾星檀说到这里时,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,沾湿了男人单薄的家居服。

容怀宴却没有嫌弃。

干净明晰的指骨接住了她的泪珠。

少女贝齿咬着下唇,原本因为发烧而突突跳的额角再次难受起来。

那天阳光真好。

她拿着颜料回到画室时,鲜艳浓稠的血液浸满了半个地面,妈妈一袭红裙躺在血泊中,安静闭着双眼,仿佛睡着,垂落在椅子上的手指,还捏着一只画笔。

“啪!”的一声,画笔掉落。

白色笔杆顷刻间被血液泡透,与地上其他凌乱画笔汇聚。

下意识想为妈妈捡起那只心爱的画笔,指尖触碰到粘稠血液,成了顾星檀对那场噩梦最后的定格。

所以,她恨顾昀之。

从此。

顾星檀再也不敢碰画笔。

一碰,那压在记忆深处的血液便翻涌而出,从指尖一路灼烫至全身。

顾星檀恹恹地靠在容怀宴怀里,指尖捏着妈妈送她的古董怀表,一下一下摩挲着,这样仿佛能感受到妈妈还在她身边保护她一样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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