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割开的旧疤(2 / 2)

门,约莫三分钟,始终没有人应答,安冉心想他或许出去了,于是把药挂在门把手上,结果袋子的重量带动门把手下压,门开了。

盛也坐在床边,因为被打扰面露不悦,正在缠被血浸得破旧的拳击绷带。

原来他在家,他听见了敲门声,只是不想理。

“阴魂不散。”盛也讽刺道。

装了药被烟头烫了一个洞的口袋发出局促的响声,她晃了晃:“你受伤了,我来给你送药。”

他洗过澡,伤口沾了水又肆无忌惮暴露在空气中,脖颈的嫩肉连接旧疤,手指关节的皮都翻起来,刺痛她的眼睛。

安冉:“盛也,我们谈谈吧。”

床边的人舌尖抵住后槽牙:“安冉,你以为你是谁?”

她慢慢走到床边,蹲在盛也面前,仰头诚挚又怜爱:“我只是想知道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

一巴掌牢牢抓住她的半张脸,盛也用力挤出她的眼泪。

“你做错了什么?是你没有懦弱的妈、无能的爹,还是没有吸血鬼一样的弟弟,”盛也说着自己都笑出声,“就这样可怜的一家人,却在我面前无比温馨,亲密,其乐融融!”

”你说,好不好笑?”他的手从安冉的脸颊滑下,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,“三年前就警告过你,离我远点,可是你偏要来炫耀。”

压迫喉骨的手让安冉的哭声断断续续,嘴角津液滴落: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”

她知道外公有多苛责,也知道舅妈有多…心狠,她不止一次见过,却没想到,她和弟弟的每一次出现,都在提醒盛也,他有多可怜。

他们以为盛也不记得了,当时才三岁的安冉更不会记得,可她经常梦到。梦到第一次到盛家那个晚上的片段,一个小女孩哭嚎着蹒跚地在走廊乱走,斜对面房间出来一个女人,她跌跌撞撞进去,盛也躺在床上,她爬上去,趴在他身上感受上下摇晃,接着又走进来一个女人把她抱起来说“怎么尿小也身上了这孩子…”。

这个梦一直做到三年前,她被关进冷柜,在幽闭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下,盛也打开了冷柜门,赤裸地抱着她在浴缸里暖了一个小时。后来她才知道,这是谋杀,舅妈,不,姚晓萱计划杀掉盛也却不小心错关成了安冉。

那天开始,她的梦,多了一个片段,小小的她趴在盛也身上,剧烈的咳嗽和喘气让盛也胸口起伏,带动安冉上下摇晃,脖子上是淤青的掐痕。

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姚晓萱又尝试过多少次?

可安冉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,她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,家长里短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期末考,潜意识里告诉自己那只是梦,只是想象出来的记忆,她排斥盛也经历的这些恶意。

她分不清现实和幻想,盛也分得清,他没有一刻忘记,没有一刻不被折磨。

“对不起——对不起——对不起——”

安冉哭得撕心裂肺,都是因为她的自私和逃避,才一次又一次心安理得地在盛也心口剜刀子。

“哥哥,你怪我吧,我会改的,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——”

盛也打断他:“怎么改,现在带着你弟弟滚吗?!”

她沉默了。

不想让哥哥难过,也不可能拿弟弟的命开玩笑。

少女无力的手覆在盛也的手背,像是她强迫盛也掐住她的咽喉:“我不知道…我该怎么办…”

闻言,掐住她脖子的手往下,顺着锁骨按在肩头,他能感受到毛衣外套下身体的不安。

“你说你爱我,会一直爱我,那么”盛也没有任何表情道,“你来爱我吧。”

爱哥哥,什么意思…

还没反应过来,盛也按着她的肩使劲,在他的压力下安冉跪在他和墙之间,眼前是少年的裤裆,鼻子抵住一个凸起的硬物。

她懵了。

未经人事的少女愣住了,眼泪僵在眼眶,悲伤褪去,一片懵懂。

头顶的人说:“这就是我要你爱我的方式。”

四目相对,空气凝滞。

“哕!”

安冉低头发出呕吐的声音,盛也脸色大变,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,语气阴沉:“安冉,你好有本事,你恶心我?真是难为你了,为了给弟弟治病,连对恶心的人说爱也说得出口,要是现在不要他做手术,是不是让你脱光了在医院被轮奸也乐意至极!啊?”

“不是,我,”她想起了今天在拳场那些在他身上乱摸的手,感到反胃,想解释,但解释了她就要和盛也做那样的事,而且,刚刚的话,她实在,承受不住,哑道,“对,我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

此刻她的心里有两匹马,拉扯着她的心脏南辕北辙。

盛也的恶劣是真的,伤害是真的;

可他流的血也是真的,经年累月的痛苦也是真的。

他把她丢到地上,背过身:“滚。”